
云在无量哀牢间
1、回头河的好地方小镇的名字,源于傣语,“里”意为回头,“崴”是好地方,连在一起,就是回头的好地方,好好地方,小镇似乎是摊不上的,四周的山,遮住了延展出去的目光,东边日出的山,叫做平地,却奇陡,一片苍
1、回头河的好地方小镇的名字,源于傣语,“里”意为回头,“崴”是好地方,连在一起,就是回头的好地方,好好地方,小镇似乎是摊不上的,四周的山,遮住了延展出去的目光,东边日出的山,叫做平地,却奇陡,一片苍翠里,看不见人家,那水田和松林,渐渐的也就一色了;南边的山,很高很高,顺口了也就叫做大山,大山上有小小的村落,下过雨后瓦檐还嘀嘀嗒嗒的掉落水珠,远远的人们看到的是湿漉漉的屋顶上反射出一片银色的光,西边的山,叫做背阴山,却是最早看到一天的日光的。北边那一串山林,在与天的交际里有淡淡的银色的边,不知道衍射到什么地方才是个止境。
小镇的人,是有点懒的,小一点的那条河就叫小河,大一点的河就叫大河,小河蜿蜿蜒蜒绕过了郁郁青青的茶山,大河颠颠簸簸的从北边不见头的山峦里流出,然后大河和小河交汇,交汇后形成的河依旧是叫做大河,大河和小河冲成了一片小小的三角洲,恰好可以容下一条窄窄的街和一堆的机关商店,虽然小镇人穿着和汉族没什么区别,说着和普通话相似的西南官话,但是总归是少数民族地区,六天一次的赶摆是少不了的,各种土特产和工业产品热热闹闹的赛满了本来就小的街,街边的店子匆匆的老去着,随着小镇不经意的一点点的变化,不动声色的老去。
镇上有两个学校,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各自占据着一个小小的山包,小学所在的小山丘在很久以前是一个农机站,过了很多年以后很多老人依旧是把小学称为农机站,初中所在的山包顶上有一株很大的榕树,树下屡屡发现了很长很粗但是无毒的蛇,据说文革的时候,不少人在这里上吊自杀。
小学到镇子上的路是下山的路,至少四十度的斜坡,无数的自行车和摩托车以及之后的各类型小轿车都是常常望坡兴叹。中学到镇子上的路也是下山的路,但是一圈一圈的绕了下去,大片向阳花,在初春的时候,让两个小山坡上都是一片金灿灿,像是盛满了阳光。
小镇的很多建筑都在翻新,南方的房屋,似乎是特别的喜欢白色,于是络沙河畔的绿油油的水稻,在雨后的阳光下愈发的青翠,风,静静的吹过,于是远远看去连在了一起的白色建筑,居然是无比的秀丽。
从小学到初中的路是青灰色的塘石路,路边是水田和村庄,学生们闹闹嚷嚷的下课的时候,也就看到了淡灰色的炊烟袅袅升起,偶尔交杂着清脆的狗吠。
通往外界的路,仅仅有两条,顺着大河而上,往哀牢山而去,顺大河而下,就是无量山方向。
小镇的人们,似乎是更喜欢承认自己是属于无量山脉一些,说不出什么理由,而也没有什么人会认认真真的去探究自己祖祖辈辈居住的这些绵延不断的山丘究竟是属于哪一座山,小学生一直唱着一首校歌,“我的家乡在无量山下,山清水秀牛羊满山岗,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学习雷锋好榜样。”上午一二节课后是要聚集在操场上上广播体操的,一连串的很是振奋的音乐后一般都是第七套广播体操,第一节,伸展运动,预备起,然后一群小孩子就手舞足蹈的按照自己觉得好看的方式把一套运动做得五花八门,不顾带操的体育老师嘿嘿的脸,星期一这天,是不做操的,一年级的学生要在六一后才能成为少先队员,所以光着脖子和一群脖子上有红艳艳少先队员们一起站在操场上升国旗,国歌一落,学校里年长的音乐老师就站在了台子上打着学生们看不懂的节拍,开始唱不知道是哪位校长留下来的校歌,一年级的孩子,一般是唱得最起劲的,显得纤细的脖子上有了更为纤细的青筋绽出。
初中的校园里有着许多低矮的女贞树,从门口到教室到教师居住区,教学楼前面的操场上似乎永远都有人,高高的不知名的树会在春天开出淡金色的大朵大朵的花,花里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甜枝叶,投下的树荫就恰好给阅览室一层凉。
念完了小学念初中,两所学校里,几乎就盛放了整个小镇40岁以下的人大半个少年。
2、草绿色汁液的童年
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是黎明,她躺在校医院有些简陋的产床上,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时初为人母的她疲惫不堪的睡去,在产房外等了大半夜的外婆用一床棉絮包起我,忽然就荣升父亲的爸爸骑着一辆叮叮当当的自行车从一个叫做白水的地方匆匆忙忙赶回来,车头撞在路边的石头上时他看到了还闪闪发光的满天星斗,多年后他教我骑自行车的时候讲起我出生的那一天,说起就是那些星斗给了他我名字的最初想法,我费力的蹬着自行车然后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学校里刚刚挖好准备用来栽种荷花的池塘,爸爸把我和自行车拖上来时得到了关于那一天的另一个结论,也许是因为我出生时一向平衡感很好的他居然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所以才导致我对自行车天生的恐惧。
幼年的时候喜欢玩耍,小学所在的山上有很多很多的竹林,偶尔会抓到竹鼠,抓到后用泥巴糊着然后在火堆上烤熟,味道极其鲜美,山坡下就是清凌凌的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河边玩,用沙堆城堡,用奇怪的工具捉鱼,偶尔还会悄悄的到甘蔗林里偷甘蔗,奇怪的是,一直在水里玩到大,居然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沿着那些羊肠小道四处游荡去,拎着小桶去捡螺蛳,被小镇人喊作猪耳朵的野菜原来学名是板蓝根,思茅素来与中药闻名的,有人略带了点夸张的说在这里抓一把野草也能发现里面有中药,当紫堇泽兰(又称飞机草)包围昆明让生态学家头疼不已的时候,小镇人已经发现了这种植物可以用来入药解除腹疼了,艾蒿的绿色里带着苦味,小时候却是常常被用来包在肚脐眼上。
每年一次的春游,老师都会带着我们走的远远的,那些山路会给童年带来许许多多的惊喜,或者是一挂山涧忽然出现,或者是一个可以找到螃蟹的小池塘。那叫做白水的地方有一连串的瀑布从高高的山上掉落,刚建的水库边上有许多因为浸泡太久而死去的树木呈现出苍白的惨淡,水库里有很多的白色鲢鱼,鱼头味道特别好,那个好脾气的店主在熟悉了之后虽然知道我不会游泳,但是还常常带着我一起去捉鱼,撑着竹筏在水库上吹风,思茅松沙沙的声音和香气随风飘摇,洒下鱼食,鱼头攒动。
迎春花照例是一年里最早开放的,因为听说采摘了会打破碗的打碗花摇曳成一片紫色,山茶有两种,一种是纯白色,连片开放,像是镶嵌在绿色碧玉间的汉白玉,一种是红色的,颜色红得很是淡雅,野猫花是上好的佳肴,还有金色的树花,多年后居然是跻身国宴,一场雨后,杜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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