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人实录

愁人实录

铁炉散文2025-11-07 11:36:56
偶尔看到有人评价我说:“香荷有点儿多愁善感”,想想还真是如此。首先容易发愁。小时候学洗衣服,姐姐给泡上,我就发愁怎么洗,那时好像是8岁。愁,越看越不知道怎么洗,挨到太阳快下山了就开始哭,哭完还得洗。擦
偶尔看到有人评价我说:“香荷有点儿多愁善感”,想想还真是如此。
首先容易发愁。小时候学洗衣服,姐姐给泡上,我就发愁怎么洗,那时好像是8岁。愁,越看越不知道怎么洗,挨到太阳快下山了就开始哭,哭完还得洗。擦擦眼泪自己琢磨着,先洗最脏的地方,然后洗不算脏的地方。一遍一遍地冲,侧脸趴在脸盆边上看还有没有肥皂的泡沫——哪怕一点点都不行。尽管水已经被冲洗的非常清澈,但是依旧觉得不干净。最后,还是妈妈把衣服夺过去晾上:“我的闺女嗳,你得洗到什么时候啊!”
8岁起我开始自己住一间屋子。母亲很爱干净,让我们从小开始,早晨起床后就不许再往床上爬。可现在是自己一间屋子了,可不可以起床后再爬到自己的床上去玩呢?很纠结。记得那时经常盯着自己整理的一个褶子没有的床单,做思想斗争。
哥哥也是我发愁的起因之一。我理想中的哥哥是友善的,遇到困难时能帮我,是我的靠山。我想吃的东西他不会跟我抢,有人欺负我他会帮我去打架等等,可我的哥哥不是这样。
我的哥哥从小是奶奶带大的,任性的很。总觉得父母对我们几个比对他好,所以,尤其受父亲宠爱的我便是他的“眼中钉”。吃饭时,他会拿眼盯着我。特别是饭菜里肉比较多的时候,哥哥的眼神令我非常恐惧,不知道筷子该从哪边下。情急之下就喊爸爸,哥哥自然是免不了挨顿训斥的。
从小我就喜欢攒东西,分到好吃的或者零花钱,从不会马上吃掉、花掉,这却为我的哥哥“迎来”了机会。趁父母看不见,我攒的瓜果梨桃让他“恐吓”要去是经常的事。有时也会“抢”我的零用钱,次数不多。所以我一般都把攒的东西锁在自己的抽屉里。兄妹四个中哥哥往往是第一个花完钱的,而我的钱几乎不用。受欺负久了,就越发地不喜欢这个哥哥,可是哥哥却觉得我好:“我妹妹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
打小在思想里总想找个完美的哥哥,直到现在,才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
姐姐也是我发愁的原因之一。姐姐跟哥哥不同,姐姐从小就是孩子头,长得浓眉大眼,当年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样板戏里的李铁梅都是她来扮演,标准的大姐大。学习好,体育好,性格好,做一手的好家务,那双手灵巧的很。无论是钩针钩织东西,还是用毛衣针织毛衣,样样齐全。在我眼里她是我今生不可逾越的大山;在大人们眼中她是好闺女、理想中的好儿媳。
就是我这全能的姐姐,即疼爱我,也不时地欺负我。我长得矮,她长的高,我想跟她出去玩,那就得答应她的条件:一、不许哭;二、磕着碰着不许回家告状;三、要跑得快点,要不就别跟着玩。记得每次跟她出去玩我都会挨摔、挨碰。一次玩老鹰抓小鸡,她是老鹰,另一个大个子女生是老母鸡,我个子最小在后面当小鸡,三转两转,被老母鸡的胳膊哐的一下砸到鼻子上,眼泪和鼻血一起哗地流下来。即使这样,也一声不敢吭,更没敢回家告状,换来的是以后可以经常跟着姐姐玩。
弟弟更是我发愁的原因了。弟弟的出生似乎带走了我的童年,尤其是“带走了”母亲。记忆中的母亲离我很遥远,我不记得依偎在母亲身边的感觉。记忆中总是弟弟依偎着母亲欢笑着,我则是怯怯地远远地站着、看着,不敢靠近母亲。我怕母亲那严肃的眼神,似乎母亲对我总是严厉的。在母亲的眼中我干活不如姐姐、学习不如姐姐,个头、模样更是不如姐姐,一无是处。越是这样就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就越是出错。就连往暖壶里倒开水这样简单的事情也难以完成,以至于有一次一股脑地倒在左脚上。可想而知,烫出了满脚的大水泡。帮我清理这些的是父亲,父亲从不嫌弃我的笨拙,他一直鼓励我。
十二岁时一个工程师寻找失散的儿子,到了父亲的单位,父亲带他到我家吃饭。他感激的很:“这样,老哥,你家人这么好,我也无以为报,我会点周易,你们要是同意,我就帮你们家人预测一下吧。”父亲就答应了。那年我只有12岁,那人看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看了我母亲一眼说:“你这个女儿以后是状元,是大学生,好好鼓励她。你以后会沾这个孩子的光的。”母亲脱口而出:“她不叫我生气就不错了,我大女儿比她强百倍,就是大学生也是我大女儿,就她,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那工程师说:“你大女儿不是大学生,她在一段时间里会离你很远,会让你很牵挂的。”
那次预测出奇的准,父亲去世前仅仅就只看到我的照片,我也差点就赶上去送父亲最后一程。姐姐的确没上大学,读的中专,而不被母亲看好的我却读了大学。
后来,大学里学了心理学、教育学,以后的工作中也看了一部分此类的书,忽而明白自己为何发愁,为何容易纠结。其实源于对自己的不确定,不信任,以及过高的要求,太追求完美。如果达不到自己的要求,或者环境不尽人意,便开始纠结。当一切在思想中理顺了,行动力却也是还不差。而在这个过程中,特别是事情的开始,往往会纠结一段时间,这大概就是多愁善感的缘由吧。
而今的我却不再恐惧母亲,也不再惧怕家务。家务,从结婚之后似乎无师自通一般。姐姐现在倒反过来感叹我的灵巧,而我的恐惧则转嫁到了工作上。
为愁而感或许就是自己先天灵敏度不够吧,适应性差。究其最根本原因是依赖心作怪,懒字当头。何时我打心底里热爱工作了,可能这多愁善感就何时消失了吧。

201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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