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河滩,那派流水

那片河滩,那派流水

抢丧踵魂散文2025-03-13 14:06:43
那一片河滩,那一派流水,是亘古铺展的锦绣,是万古流淌的碧玉。那是锦江的边上逐渐将被淹没的风景,那是沈从文当年第一次从军航行过的河湾。多年我就有急切独自游览锦江的愿望,因为这是一条自然的河,也是一条历史
那一片河滩,那一派流水,是亘古铺展的锦绣,是万古流淌的碧玉。那是锦江的边上逐渐将被淹没的风景,那是沈从文当年第一次从军航行过的河湾。多年我就有急切独自游览锦江的愿望,因为这是一条自然的河,也是一条历史的河,更是一条文化的河。自从盘古开天地就奔流蜿蜒的河水,发源贵州梵净山。七八十年前就流淌静卧在小说《长河》中,飘逸于文字墨香里。这是沈从文相思的河流。
可是,去年因为在晓滩开始修建水电站,这沈先生笔下的长河,也即将沉入水底,而两岸的滩坪险滩也将消失。那时将不再会有文字记忆里的原始风韵。我八六年时去过吕家坪,第二天从吕家坪对岸随流而下,步行到红敏。这长河曾陪伴我走了很长很长的一程。途中我见到箱子岩,那是两块长方立体的红砂岩巨石,躺在岸边,俨然是打开的一口老式的红漆箱子。因此地名也叫箱子岩。当然这不是沅水岸边的箱子岩悬棺,但也是天下一奇。
箱子岩往下,靠近红敏就是著名的媚河湾。媚河湾是锦江最美的河湾。不仅名字美,而且地方漂亮。河湾岸上一个别致的小庙宇,白墙黑瓦,飞檐临江。隐在悬崖丛林里。而村落全漂浮在河流中央的绿洲上。十分妩媚,灵气氤氲,竹林摇曳,古木森森。洲上鸡犬相闻,屋舍俨然,四面临水,汪汪一璧,真是一个水中桃源。比我在吕家坪看到的竹林茂密的鱼梁洲还迷人。虽然鱼梁洲就是《长河》小说里描述的少女夭夭经常涉水上去捕鸟的漂亮洲岛,但那洲上没有人烟村落。
二十几年平平淡淡过去了。当年的影相还清晰浮现。总是想追寻先生的足迹,从麻阳高村,租船漂流,看看自己一直神往的河流。期求与山水亲近,与自然对话,以求感受沈从文的灵魂,回望他的曾经。但总是难得浮生偷闲。沈从文在自传里,写过沿河的村落,竹林,山石。他的散文里特别提到石马湾。不过他误以为是失马湾,那也有很神秘动人的传说。
今天因同事艾文妹父亲仙逝,我随同事们来到郑家坪,原来不知道村落是在锦江河畔,到了才发现村落旁就是一道河流,掩藏在竹林松树丛里。开始我误以为是龙门溪,因为龙门溪是锦江的支流。正是在这一带山林与锦江汇流。当我得知是麻阳河也就是锦江时,就更加按捺不住。只想赶快近距离的看看那一派流水。河流的气息从田野那边的竹林飘散过来,清新宁静,隔着竹林田畴,河流无声,水汽馥郁。何况那竹林里的一棵高大的茂盛的古树,更是超凡脱俗,秀出天际。我想那必定是以前的村落出入的水码头。乡村的古树一般是在码头旁,亭子边,那是纳凉歇脚的地方。称为风水树林。那棵树正长在河岸坎上。
我走过田间阡陌,田里秧苗青绿绿的,田里的西瓜藤好长了,天边的野花小小的黄黄的,很幽静,很恬淡。而收割的油菜晒在田畴。大树旁的老人正在整理田坎。他告诉我,郑家坪人的祖先,是清朝时从江西迁移而来。已经几百年历史了。湖南人喊江西老表,原因就在此。我忙着给竹林古树拍照,越过竹林竹笋可以望见锦江的流水潺潺。对岸山石嶙嶙,短松苍青。山上晴空淡远,遥遥玄妙。那林中有股青白的烟雾飘升,那是油菜桔子焚烧的烟子。田畴里有人在忙碌收油菜。给西瓜浇水施肥。香瓜藤子也好长了。用木棒拍油菜的声音,不时传来,与竹林鸟鸣相应和,给人一种干净沉静的饱满与虚空感。
我问老人那棵古树是什么树。老人悠闲答道:“这棵树年纪就大啊。起码是百多年了。我爷爷小时候,看到这棵树就有那么粗大了。这是棵花椒树。每年八月开花,还结花椒子。”
我有些感慨了,这棵花椒树,不知有多少代人吃过它结的花椒籽炒的鸡鸭鱼肉。百多年的花开花落,百多年的开花结子,百多年的守望山川,以前河流上木筏漂浮,船帆来去,这棵花椒树,给多少商旅以相遇的欢欣与梦回的清影?沈从文是一定见过这棵河边花椒树,或许仰望过这浓密的树冠枝叶。生命有多少偶然与永恒啊!二十二年前,我应该也从这树下走过,一个懵懂少年,独来独往,天马行空,心境愉悦的走过这道我神往的河流。二十二年后,我与古树又不期而遇。这棵古树静静悄悄的沉沉默默的等待着我,不管我来或是不来。因为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沈从文不能等待我那么长久,他人生光阴有限,但他用记忆与文字做了一个小标志,告诉我,告诉后来人。他曾到过这片山水间,一直怀揣着他的文字与记忆,我惊异的发现很久很久以前,他竟然在此树下等候过我,等候过我们。似乎他的身影,他的叹息,他的神情,还鲜活的映照在这派秋水逝波里。
隔岸松林传来杜鹃的鸣叫,而耳旁竹林听到三两声竹鸡鸟的婉转。果然穿过竹林小道,可以转到水边,那原是小码头,已经淤塞了。通了简易公路后,就不坐船了。有了自来山泉水,也不需码头洗菜洗衣了。于是,码头荒芜在竹林,花椒树包围在竹丛。这是片花壳竹。竹笋正在破土拔节,笋壳麻花,是生笋最迟的一种。我静静的走进竹林,走近水际,从摇曳的竹枝青叶间,凝望那一派流水,沉沉静静的流水,没有了船只的流水,曾经热闹繁忙的流水。我独自在水边拍摄,既有与锦江邂逅的惊喜,也有流水逝川的感悟。夏日迟迟,光亮明朗。心底的感慨难以言说。竹林干干净净,竹子清清秀秀,竹笋标标直直,心里空空荡荡,思绪遥遥远远。我在这古树下等待谁?我在这竹林里遥望谁?
正在我痴迷幽思时,郑老哥拿着一束金银花朝我走来。他是本地人,常年在县城当领导,如今赋闲,正准备为郑氏修谱。我们是老熟人。他要我给郑家坪村子,照个全景图。想编进族谱里去。且邀我到上游一点去,说那有一片漂亮的河滩草坪。而毛家滩非常壮观。上去几个湾,就是箱子岩,大山背后就是吕家坪。听了他的这番话,我跟他欣然前往,沿着河畔走,一路花壳竹、金竹青翠欲滴,竹韵依依。
果然是那么大一片河滩,敞亮的开阔的一马平川。浅草如茵,平铺如毯。像是绿荫足球场上,又像高尔夫球场。绿草从河堤上缓缓的柔和的斜斜的,拖下去伸下去,一直延伸到流水沙滩石卵边。对岸也是一堵被浅草蔓生的高高土堤。河堤上是高高的疏朗的欧美杨树,笔直的树干,树叶微微作响。更远处是青山绿水,山水环绕的长滩沃土上,那里是一大片村落。他告诉我那是毛家坪,一千多人的大院子,大多姓郑。这是流水急滩,涌着波浪。明明朗朗的夕阳,在水波上泛着水光,亮亮的白白的,绿绿的翠翠的,隐隐地听到滩声。一群白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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