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印在纸上的记忆
很久没有打理相册了,大大小小十多本,整日被搁置在书柜里。里面所有的人物在被压缩的空间里是否相互慰藉,是否已成了知己我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很少逐一浏览,细细地回味品惜。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喜欢拍照的嗜好,也
很久没有打理相册了,大大小小十多本,整日被搁置在书柜里。里面所有的人物在被压缩的空间里是否相互慰藉,是否已成了知己我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很少逐一浏览,细细地回味品惜。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喜欢拍照的嗜好,也阻挡不了我将时光定格在以秒为单位的瞬间,将它们印记在扉页上,给记忆穿成串,留给未来,留给回忆,留给自己……阴沉而闷热的天儿给人们制造了一个躲在角落里沉思、遐想的意境,也给我营造了一个思念、回忆的情境。于是,我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在黑黑白白间,在或枯黄,或色彩斑斓间,寻找着或喜或悲,或忧或愁,或爱或恨的故事和主人公。
按照早已编排好的顺序,将一本本的相册摆放好,我要在这一刻将时光倒转,理顺四十个春秋交替中难忘的记忆。
第一张玉照
这是一张只比火柴盒大一圈儿的老照片,也是我呱呱坠地后,第一次印在纸上的记忆,但绝不是“百天儿照”,因为,那时我已经三虚岁了。照片上的我梳着像男孩子似的小平头,跟大姐梅和二姐杰在一起,人家还以为是男孩儿呢,可我不是,我是我们家的三女儿。我想当时我的到来一定令盼儿心切的妈妈伤心欲绝,一定让妈妈失望懊恼吧,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又多了一个妹妹。这一点在我长大后得到了印证。
记得有一次问妈妈:为什么给我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玉米地里的霞光”,一听就是村儿里来的。因为那时候还小,也不会解析文字,只是从字面上理解大意。妈妈边忙着手里的活儿边说:那才不是我给起的呢,那是你爸爸到派出所给你落户口时,人家警察一看没名字,顺嘴儿说的一个。
我一字一句把妈妈给的答案刻在心里。幸福快乐的时候封存,遭到训斥和责骂的时候便翻出来晾晒,委屈和怨恨伴着眼泪一股脑儿的倾泻,常常是越想越屈,越哭越凶。有时爸妈都感到莫名其妙:这孩子,也没怎么说她呀,还没完没了了。
是啊,哪有完呐。你们既然能给我生命,可为什么连一个名字都不舍得赏赐给我,我对你们来说就那么没意义吗?看我们同学,什么丽凡、红晶、玉辉的,多好听呀。人家的妈妈连工作都没有,又没有多少文化,可人家是在用爱心来为自己的宝贝命名,那不只是一个符号,那是父爱母爱啊!可我的爸爸、妈妈,好赖不计也都是中专毕业,怎么连这点灵感都没有,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儿,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女孩儿?其实,名字好赖也无所谓,哪怕爸爸、妈妈给我起个叫“小多余”的名儿,那也是一种幸福呀。别说大名,我的小名儿更可怜,只是一个数字:小三儿!!!
小的时候,我们生活的地方不叫社区,而是一个一个的“向阳大院儿”,其性质与社区无异。在大院儿最宽敞的路口用松木杆儿搭起个大门,大哥哥们采来松枝将大门装扮一番,然后,在横额处悬挂上“XX向阳大院儿”的字样,时不时的有电影队的人到大院里放电影。记得有一回大院儿里放《闪闪的红星》,里面胡汉山有这样一句台词:小三子,抬米去!电影一播完,大院儿里的人一看见我就喊:小三子,抬米去!更可恨的是,这句话成了小伙伴们取笑和耍弄我的口头禅。为这事儿我没少掉眼泪。我是院儿里有名的乖巧女,虽做不成公主,可也不至于被人当傻小子耍呀。
那时叫痛苦,现在叫童趣。
妹妹也没能幸免,只是把“小”字改成“老”字,因为妹妹最小,中国人又有一个习惯“老小儿,老小儿”的嘛。唉,谁让妹妹也是个女孩儿了呢。
妈妈生妹妹的时候我已经五岁了,只记得妹妹一出生,妈妈哭得伤心极了,好多阿姨都劝不了。妈妈虽然是个医务工作者,可那时医疗设备也不先进,要是像现在有B超的话,也许我和妹妹就与世无缘了。真要感谢那个落后的年代!
打那以后,我的名字真的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意义和幸福得值得炫耀的符号。而实际上,我和妹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名字上的落寞而失去爸爸、妈妈的爱。直到今天,我们俩成了爸妈最得力的女儿,成了值得他们骄傲的好女儿。
1994年,我从家乡调到另外一座城市工作。在办理调转关系时,曾有人提醒我,是否借这次机会给自己改个时髦的名儿?我犹豫了,但没实施。为什么要改呢?这是一个多么富有内涵和故事的名字呀,它平常却不平凡,无奇却泛着光华,它是爸爸、妈妈有情无意间的爱,它是爸爸、妈妈托人送给我的第一份宝藏,我要珍藏,一辈子,直到从人生的扉页上被删除。
我不会因为更改它,而给妈妈那颗苍老的心戴上悔恨的枷。(下一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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