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那条叫黑子的狗
每当忆起土房的生活,黑子那茫然、惶惑、空洞、甚至是绝望的一瞥总会从褪色的院子的某个角落悄无无息的荡出来。黑子是条狗,一条极为普通的黑色四眼狗。它是在某个电闪雷鸣后的夜里悄无声息地顺着鸡窝潜进家里的炕沿
每当忆起土房的生活,黑子那茫然、惶惑、空洞、甚至是绝望的一瞥总会从褪色的院子的某个角落悄无无息的荡出来。黑子是条狗,一条极为普通的黑色四眼狗。它是在某个电闪雷鸣后的夜里悄无声息地顺着鸡窝潜进家里的炕沿下。
母亲不喜欢狗,我掰着馒头喂它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喂饱了撵出去。我也不是很喜欢它,它实在有些丑,尖尖的嘴巴、兔子大小的个头,还拖着一根细麻绳样的尾巴。
喂饱它,我边往外走边喊:“走!”小家伙还真就能听懂,晃着它那根丑陋的尾巴欢欢地跟着我跑了出去。把它弃到当街,我去小卖部买了盒烟,哼着歌回来。母亲说:“你去哪儿了,不是让你把它弄走?”我正要说话,却见那家伙蹲在当地正疑惑地瞧着我,仿佛奇怪我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这次,我计划走得远些。走到一半,觉着裤脚似乎被什么扯了几下。低头,却看到它在拽我的裤脚。我停下看它,它也狗模狗样地歪头瞧我;我试着迈腿,它蹲在那里不动;再走,它跑过来用嘴拽住我的裤脚弓起背拼命向后拉。
我只得蹲下身子准备抱它,它猛然直起身子伸出潮湿的舌头没头没脑的舔我的脸。即便是它如此百般地讨好,我还是狠心将它弃到一段荒废的土墙后。因怕它跟再我回来,还连跺脚带比划地恐吓了它一番。小家伙似乎懂了,眼神黯淡下来,耷拉着尾巴孤零零躲在一丛沙蓬后,不时向我这边偷瞄一眼。
我狠很心,离去。
走几步便回头瞧瞧,及到远了,却看到它蹲在残墙豁口处瞧向我这边。我的心犹如塞进了一团烂棉絮,满腾腾的。中午,我端起碗无意识地向窗外撩了一眼,没想到小家伙又回来了。
母亲以为我故意的,趁着下午上班,把它放到小筐内,骑着车子走了。傍晚,我们一家正吃饭,那家伙脖子上挂了半截电线一瘸一拐地再一次闪进我们的视线,
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央求母亲留下它,母亲没言语。
小家伙就这样死皮赖脸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弟弟喜欢小动物,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纸箱,用剪子在纸箱的侧面抠出一个城门一样的洞,又找来几块破布铺在纸箱内。
小家伙并不领弟弟的情,说啥也不进去。弟弟连哄带吓地把它塞进去,整整教化了半个下午,它才勉强认可了自己的那个家。可逢到弟弟不在,它还是喜欢趴在堂屋的木制菜窖盖上。
小家伙的听觉相当敏锐,它能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是谁回来。若是我们回来,它冲过去直起身子扒在你的腿上闹腾;如果是父亲,他着晃着尾巴跟在后面;遇到弟弟放学回家,它立刻叼起菜窖盖上的破布钻进纸箱再探出半个头。弟弟高兴,它便会欢快地跑出来跟他亲热;弟弟心情不好,它绝不出来。
那个时候,一般人家的狗都没名字,往往是用一根链子拴在院子里,再搭一个简陋的小棚子算是狗窝。我们家没人做这些,既没人拴它,也没人管它,任由它在家中四处闲逛。它唯一需要防备的是弟弟,只要他回家,它必须要回到那个纸箱内消停一会再出来。
那时的我还在实习,闲时间多,无聊的时候就调弄这条狗。因它毛色乌黑,我起先叫它黑子;后来又觉得它的头很像一个舀水的瓢,又叫它瓢头。不管你叫它什么,它都会欢欢地摇着尾巴跑过来。
黑子长得很快,几个月后便出落成一条油光水滑的大狗。它吃得和我们一样,住的也和我们一样,还有自己的名字,远不像邻居的那些只吃些残汤剩水、外加一把玉米面或者喂猪麸糠的狗。
春天,母亲抓回两个猪崽。一个风天,风刮开了大门,两个猪崽跑了出去,母亲慌忙去追。黑子不知发生了什么,跟着她跑了出去。都说猪笨,其实那东西在小的时候很灵巧,跑得也飞快。母亲的脚不好,费了半天力气,只撵回了一个,另一个怎么也撵不回来,越跑越远。
母亲又急又火,偏又无可奈何。
情急下的母亲看到黑子在她身前左右地乱窜,生气地指了指远处小猪说:“把它撵回来呀!”她只是随口一说,黑子箭一般蹿出去,母亲也跟着追过去。小猪见人追它,撒开四条短腿跑得更欢。
母亲追不动了,停下来,遥遥瞧着那猪和黑子。黑子的速度远比小猪快,它撵上小猪,一会儿咬它的耳朵,一会又咬它的后腿。母亲慢慢发现,黑子懂她的意思。小猪跑得方向不对,它就咬它的耳朵,让它改变方向;它若是跑得太快,它便咬它的后腿,减缓它的速度。
母亲纳闷吃惊间,小猪硬是被黑子圈回了院子。
黑子这次出色的表现奠定了它在母亲心中的地位。
家人很少将它当作一条狗,尤其是母亲。黑子闯祸的时候,母亲就像训斥弟弟一样训斥它。它也仿佛能听懂,垂着头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听母亲唠叨。我觉着好笑,往往会说:它哪能听懂呢?母亲却说:它怎就不懂,你看它的眼神。
有那么一天,我去哪儿,它就跟到哪儿,还不时伸出它的左爪扒拉我。我奇怪地蹲下身说:“怎么啦,你的爪子怎么了?来,伸过来,我看看。”它真把那只爪子搭在了我的腿上。我抓起它的爪子,见一个蒺藜扎在上面,用手去拽,那蒺藜却断了,剩下的半截刺没弄出来。我只得从口袋里摸出指甲刀,两个手指用力挤它爪子上的肉。可能是疼了的缘故,它用脑袋拱我的手,并发出低哼警告。
我斥道:“干什么,还想咬我!”
说着话,我用指甲刀夹住那刺拔了出来。
我家院子里有一架梯子,是用双排的吹氧管焊就,即便是如此,人爬到一半也颤颤悠悠。夏日里,我常端着碗饭坐在梯子上吃,黑子蹲在下边瞧我。某日,我突发奇想,偏要教它爬梯子。黑子当然不肯,我将它放在梯子的第四层,前爪搭在第五层。那个位置很尴尬,向下跳很高,它不敢;向上爬,梯子还颤悠,它更是慌张。将它放到那里,我回屋坐在炕上隔着窗户瞧它笑话。
站在梯子上的它惟一能做的是晃着尾巴乞求我把它放下来。如是多次后,它的胆子慢慢大了,渐渐敢向上爬。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黑子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摔得很重。这次意外,让我的计划终止了很久。可后来,我终于用一块骨头让它从梯子上爬上了屋顶。从那以后,它的胆子越发大了,经常像猫一样蹲在屋顶。
黑子也不少闯祸,最为严重的一次是将弟弟的同学咬伤。那次,弟弟跟同学在院墙外打架,黑子听到弟弟的声音,顺着梯子上了房。当它看到弟弟被他的同学压在身下时,不顾一切地从墙上跳下去咬伤了人家。
咬伤了人,当然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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