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炊烟

母亲的炊烟

咏謡散文2025-04-11 14:04:13
我的家乡在大平原的腹地,这里土地肥沃,但没山少水(河)更没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也不见“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有无旖旎的风光不是我们爱之的缘由,爱不是在乎其外表,而在于内里的朴实和无华,若

我的家乡在大平原的腹地,这里土地肥沃,但没山少水(河)更没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也不见“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有无旖旎的风光不是我们爱之的缘由,爱不是在乎其外表,而在于内里的朴实和无华,若把故乡比作自己的爱人,外在的娉婷是年少时的热望,但终生的依恋是靠着内心炙热心怀焕发出的妩媚才能变来我们百般地依恋。月是故乡明,人是家乡亲,我们说:抓一把故乡的土都热乎乎的,那小草上的露珠更是我们相思之链上的玉珠子。
劳作一天的农民,最关心的是自家炊烟里飘出的滋味了。
乡亲们对村子上谁家的烟筒先开始冒烟都是有感觉的,那时的乡下,一般人家住连三间的房屋,东西两间住人,中间的用来做饭,灶台就在这里,乡亲们最看重锅灶了,如被人砸了锅灶就是天大的事情,比被打破头颅还要严重,可见吃饭对当时的农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乡下的百姓尤其是青壮年,每天得干重体力活,加上那时油水少,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所以人人都有一个大胃口,吃得多,而粮食分的少,不够吃,所以都要节食,尤其是到了冬季农闲时干粮就要限制了,大都是红薯粥,白面更是不常见,只有在麦收急需力气的时候才能吃上几次白面饽饽。
麦收时,壮劳力顶着星星去出工,各家各户送饭过去,用篮子装上自家的饽饽送到队部,由队上送到田里,这时就看谁家的饭食好了,在家的媳妇或是母亲都是尽量给自家男人或女人送上家里能拿出来的好吃喝,一般就是一张白面饼和几张薄如牛皮纸般的高粱面子掺上少许的榆皮面烙成的秫面饼了,外加两个咸鸡蛋和几根大葱,条件实在差的就是玉米饼子了;吃饭时有说有笑的人就是家里送得饭食最好那一家了,而那些吃喝差的就要背过人悄悄地吃或是借故躲到远一点的地方。其实,庄稼人不会在吃上笑话人,都差不离,只是农民好面子罢了。
俗话说:过麦累死人,过秋累死牛。可见过麦其劳动强度之大了。
我和母亲在麦收和过秋时也是带着饽饽去捡拾粮食或柴禾,只有在中午地里人少时才好拾粮食,尤其是拾麦子,一般的地里拉走麦子后不会立时放开让人去拾,还要组织社员们再拾一遍,到放开得有一段的时间,期间有专门的人员看守,我们只能瞅机会进去偷偷地捡拾。这机会在中午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带的饽饽大多是玉米饼子和秫面饼,有时有个咸鸡蛋,大都是黒酱和大葱,随身带着一个玻璃瓶子,渴了,就找一个砖井把瓶子系下去,打上来后就着喝凉水,这里的井不深,但里面有井蛙和跟头虫(孑孓),水里面漂浮着许多小虫子,那时乡下人结实,这样的水喝下去也不会闹肚子,大家都喝这样的井水。
麦收过后,不少的人家晚上就不动烟火了,一是劳累了一天,主妇们懒得做饭,二是省些柴禾,在村头的井里挑来一挑凉水,这里的百姓们叫“净拔凉水”,吃饽饽喝凉水,然后放下一个用麦秸编的草苫子,妇女和孩子们在这上面坐着乘凉,旁边燃着蒿子熏蚊子,爱热闹的邻居就来凑热闹,大家说说笑话,讲讲趣事,以消解一天的疲劳。
乡下人最看重吃饭了,因此见面的问候语就是:你吃了没有。这几百年的传统一直延续了下来。贫穷讲究的不是吃喝,而是果腹,就是能吃上饭。
作为一个母亲是家庭中最为劳累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粮食需要磨成面子,因此,得去推碾子,笨重的碾子一个人推起来十分地吃力,主妇得时时操持这些。
我和母亲常去推碾子,有时就在大中午顶着烈日去推轧榆皮,因为在烈日里榆皮是最干燥的时候,返潮就轧不烂了,榆皮面得用细罗筛,只有细的面子才有劲。
那时的乡下白面少,主粮就是高粱其次是玉米,我们家和乡亲们一样吃的大多是秫面饼,这种饼就是高粱面烙的,擀的挺薄,比牛皮纸稍厚些,烙着费时费力,一次得烙几十张,庄稼人的胃口大,一个壮小伙子一次得吃七八张,人口多的家庭光烙秫面饼就得起个大早,围着锅台不停地烙。
庄稼人最怕连阴天,房屋要漏雨不说,就怕放柴禾的小棚子漏雨了,干柴漏湿,做饭就成了问题,做饭时会窜得满屋子都是烟,在风箱的“古达”声中伴着女人不时被呛得咳嗽声。
农家放米面的瓦罐里面就数白面少,在晚饭能吃上一顿白面擀得的热汤面那就是莫大的享受了。少的是白面,不够的是粮食,珍贵的是食用油,最缺的是香油,那时香油都是用筷子蘸着往锅里滴。
如果哪家吃的是羊油炝锅的杂面汤,那味、那香会随着炊烟飘满半个街面子,引出许多地口水。
常理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是的,吃饺子是稀有的行为,平时只有家里来了客(读qie音)才能吃上一顿饺子。但是,初一的饺子是必不可少的,家家都省着攒着就是为了过年时能吃上一顿。
平常小的节日,庄户人家包一点点白面的饺子留给老人或是当家主事的男人吃,包得最多的是秫面饺子(还是掺了榆皮面的高粱面),这种饺子个大皮厚,没有嚼头。另外,庄稼人夏天里最爱吃的是捞面,大大地海碗,一个小伙子能吃三四碗,有时是杂面做的捞面,更多的是带包皮的面,也就是用白面包裹着秫面擀成饼状,对折过来切成饼条状。
庄户人端着碗在房后面的阴凉里聚齐,边说笑边呼噜噜地吃,吃完再去盛,时常两家交换着吃,倒也其乐融融。
农家的炊烟要数过年最有韵味和香甜了。
过年,对忙碌的一年的农民来说是最大的节日了,好像一年的奔波就是为了这个年,小孩子做件新衣服自不必说了,就是准备着过年的食物也是倾其所有,有条件的杀个猪,没有条件的割上几斤肉也要把年过得有滋有味,一进腊月就开始准备,人心也就慌着年了。那时天冷的厉害,每家每户都要蒸上许多的饽饽,有白面的馒头,玉米的饼子还有豆包,最多的是女人要摊许多的炉糕,小米面的,有专门的锅,不大,把小米面发起来,调成摊煎饼样的糊糊状,炉糕外边厚中间薄,这样的饽饽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一种不错的食物,只因那时小米少,分不了多少。
把饽饽蒸好后放在一个大大的篓子里,讲究整个正月不再做干粮。这样以来,妇女们就有了许多空闲时间调剂自己日间生活了。
日子靠算计,生活靠调剂,艰难的生活全靠女人们的精心打理。如此,炊烟的内涵才会在单调中变得丰富多彩。
农民勤劳地奔波就是为了自家的炊烟能够氤氲起温馨和油脂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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