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拜年

乡村拜年

八屯散文2025-08-31 09:41:56
记忆中,乡村的年味相对要浓郁得多。炊烟里,弥漫着腊肉的浓香,空气中,炸响着爆竹的喧哗,话语里,传递着温暖的吉祥,就连白雪覆盖的田野,似乎也在孕育丰收的年景。今年没有在老家过年,看到城市里到处紧闭的房门
记忆中,乡村的年味相对要浓郁得多。炊烟里,弥漫着腊肉的浓香,空气中,炸响着爆竹的喧哗,话语里,传递着温暖的吉祥,就连白雪覆盖的田野,似乎也在孕育丰收的年景。
今年没有在老家过年,看到城市里到处紧闭的房门,我忽然如一个孤独的异乡人,心里堵得慌,而且恐惧。年初一赶忙全家到乡下去拜年了。
乡下人家的大门全部敞开着,红红的春联将小村打盼得象俗艳而欢快的新妇。沿途只要遇到路人,一句“恭喜发财”让大家都喜笑颜开,收回一大堆的吉祥话。
照例,拜年第一宗是到家神前给祖宗牌位前烧香,放鞭炮,然后叩头。河间郡的列祖列宗神位很久无人打扫,结满了牵肠挂肚的蛛网,祠堂的香火也不如往年旺盛了,袅袅烟雾中,宗族的历史如旧课本,翻开来,发黄的页面剥蚀风化,渐渐在族人脑海中漠然了。
接下来是到族人中挨家挨户地拜年,按照规矩,须先从辈份高的长辈开始了,而且,第一次出行得选择人丁兴旺、家业兴隆的人家才吉利,可见,神也是有些嫌贫爱富的。“给您老拜年,祝您身体健康,大发大旺!”“新年好!发财!”根据辈份的不同说着不同的祝福语。大家格外热情,打躬作揖道贺,面色如桃,手里都是拿不下的香烟水果。而且,按照历年的惯例,我们在城市定居了的男丁,一律要给族人中的少年小辈封红包,打肿脸孔也要充一回胖子的,我准备了二十个红包,每个五十块钱,一圈下来只余下三两个。
老家的年仿佛冷清了不少,年味淡了许多。好些年轻人都没有回家,或者打工在外,由于雪灾路途阻隔未能回家;或者因为家乡索然无味,在城内的花花世界中体验生活;或者,架不住浮躁的潮流,在某个不光彩的地方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往年过年全村户户麻将声的景象竟然没有了,留守在家的几家人慨叹:冒得味,麻将都架不起一桌了。
前些年过年,村里的小孩子都三五成群地挨家挨户拜年,拎着大大的口袋装各家分发的水果、点心、糖果,冻得鼻涕稀流,跑得屁股生烟,仿佛怕人抢了先,但脸上红扑扑的,到处欢声笑语。现在没有这种现象了,小朋友们都羞于出去拜年,或者家境渐好,对糖果一类的零食不再稀罕。
往年老家最喜庆的玩龙灯也一个都没有了,甚至连挨门逐户的耍狮子、玩牛头也不见,煞是沉闷,问乡亲们为何?答曰:赚钱的门路多,不稀得搞这个丢人现眼了。唉,与钱有关,与风俗、文化无关。
下午上山拜坟山,站在父亲的墓前,放一天空的礼花炮,人生如梦,当如礼花,为了刹那的美丽绽放,粉身碎骨化为灰烬又有何妨?对吧,父亲。
晚上,堂兄弟留我住下,但儿子的一句话让我如坐针毡,儿子悄悄地说,四叔叔、来叔们刚才在外面说你小气,去年你赚的钱比前年多得多,还是只给五十块的红包,没有涨一点儿。于是,在星星点点乡村夜空的烟花中,我连夜回了城市——我恐慌的地方。
唉,我的被文明侵入却变味了的乡村的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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