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悄然中绽放美丽

在悄然中绽放美丽

追肥散文2025-04-24 06:16:49
二十岁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日后的我会出落得像周围人所说美丽大方,优雅端庄。我的皮肤不白皙,江南的水土不曾滋润润泽到我。我的头发黄黄的,就跟个革命小将“小萝卜头”似的。我的嗓音难听得不行,嘶哑低沉,像是天
二十岁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日后的我会出落得像周围人所说美丽大方,优雅端庄。
我的皮肤不白皙,江南的水土不曾滋润润泽到我。我的头发黄黄的,就跟个革命小将“小萝卜头”似的。我的嗓音难听得不行,嘶哑低沉,像是天天喊号子的船工。我的两颗门牙长得有点儿歪斜,一开口,便毫无保留地裸露在众人面前,令我难堪极了,所以每每笑的时候,我总是本能地用手将嘴巴牢牢捂住,显得很不大方。
我的五官中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双大眼睛了。从小,村里人见了我对我的长相通常不作评论,但对我的眼睛都会作一番欣赏,夸这双眼睛如何漂亮啊,如何大呀,如何有神啊!有些长辈还会补充一句“这双眼睛好啊,是唱戏的眼睛”。我不知唱戏的眼睛是啥规格啥标准,但我一直狂妄地想当个歌手,听到那话,不觉心灰意冷。
小孩子往往将大人的评价视为真理,至那时起,我便认定自己是安徒生童话中的那只丑小鸭。渴望变成白天鹅成了我的一个奢侈的愿望。这个愿望深藏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没有人知道,但它的的确确存在着,并且随着我身体的长大一起膨胀着。我的心也因此变得敏感而脆弱,那时我最怕听到大人们夸哪个女孩长得水灵,长得漂亮,这些赞美让我好羡慕,又好嫉妒,但更多的是自卑,我知道我永远也等不来这般由衷的赞美。至青春期,当许多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清新可人,真可谓“女大十八变”,但我却只长了个儿,脸蛋毫无起色。我对着镜子唉声叹气,埋怨老妈没将我生好。
我莫明其妙地喜欢上了跳舞,毫无来由地,毫无征兆地,反正就是爱上了。我没有丁点儿舞蹈基础,学校没有舞蹈老师,镇上也没有少年宫,没有人带我们启蒙。有时我在想,乡下人就是可怜,想学本领也找不到地方,好多人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愣是因地域的关系给无情地埋没了。我想倘若我出生在城市,倘若我的父母足够有钱,我定会哭着求着让父母把我送我到一个叫做少年宫的地方去学本领,我要学芭蕾,学民族舞,学拉丁舞,我要把所有的舞种都学会,我要成为全世界最会跳舞的人。可惜我是农民的女儿,我的童年生活是自由的、散漫的,我没有花钱学过任何本领,我的游泳技能是爸把我扔河里扑腾出来的,我的爬树本领是为了吃到紫得发黑的桑椹被迫练就的。
我的舞蹈如游泳爬树一样也是野路子,我自编自创自演,自得其乐。其实我知道我那根本算不得叫舞,充其量叫健美操吧。但不管怎样,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始终如一地执着地追寻着我的舞蹈艺术。我从小学跳到了中学,又从中学跳到了师范,我在舞台上的狂野、奔放、潇洒让许多女同学惊叹不已,她们纷纷围着我要拜我为师。
对舞蹈的迷恋让我暂时忘记了那张令我自惭形秽的脸。舞蹈让我找到了自信,每次演出完我都快乐得像一只小鸟。但这份自信终究过于渺小,它掩盖不了我对长相的自卑。走下舞台,我又变成了一个文静羞怯、不苟言笑的女孩。
许多人至今无法理解舞台上的我为何与生活中的我截然不同,我故作深沉地说“艺术家都这样!”
中学毕业之后,我顺利考入了师范。学校是面向全市招生的,学生一半来自各郊县,一半来自市区。我们寝室的安排居然和学校的招生情况惊人地吻合——六个市区生,六个郊区生——典型的市郊结合部。
市区的女孩子生活条件优越,从小营养充分,她们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同我们农村女孩那一张张菜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市区女生穿着也时髦,还酷爱打扮,她们十七八岁就烫头发,修眉毛,抹口红。特别是每个周末,她们都会在寝室里仔细描摹一番,个个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隆重的盛会似的。
六个市区的女生中有三个海拔超过一米七,我得出结论,楼宇的高度决定身体的高度。三个一米七的里面有一位长得像极了港星张曼玉,一对小兔牙,一双单眼皮大眼睛,活脱脱一个小张曼玉。我们不叫她名字了,都称呼她“小张曼玉”,她本人非常喜欢这个雅号,每天沉醉其中,高傲和自信毫不掩饰地显露在她的脸上,仿佛哪一天就能飞往香港给张曼玉当替身似的。
三年里,“小张曼玉”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天清早起床后她都会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拿起一面小镜子照,她左照右照,上照下照,前照后照,仿佛怎么也照不够似的,这一照就是二十分钟,她那一丝不苟的照镜子精神实在让我钦佩。“小张曼玉”的母亲也因女儿长得一副好脸蛋好身材毫不吝啬往她身上砸钱——每星期为女儿置一套时髦新衣。她呢,每逢星期一便会准时地穿上新衣服春风得意地走进教室,那架势就像某某时装品牌召开发布会一样。我们班每到星期一早晨便骚动起来,大家翘首企盼,等待着“小张曼玉”迈着轻盈的步子潇洒地走进我们的教室。瞧,她来了,这时,咱们班无论男同学女同学,市区生郊区生,时髦的土气的,俊俏的丑陋的,高个子矮不点儿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只见她两眼直视前方,表情冷酷,步子迈得哒哒响,俨然一副超级模特的架势。我们的脑袋和眼睛都随着“小张曼玉”步伐的移动而移动着。走秀结束,她坐到了位子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一天上午,班上女同学的心理都是波澜起伏的,当然也包括我!
因为是我们寝室的美女,所以我这个历来将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也不自觉地将赞美声送给了她。但对于其他班的美女,我是不屑一顾的,说心里话,不是不羡慕,是不愿也不想把心里的自卑表现在脸上或是嘴上,我要用伪装的自信来维护我们郊区女生的尊严。我常常骄傲地从那些个班花校花身边走过,我的腰挺得直直的,目光直视前方,神情冷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跟我们寝室的“小张曼玉”一个样。但平凡的我终究走不出超级模特的气势,那样子倒像个赶赴刑场英勇就义的革命者。
伪装是不堪一击的,每每看到男生们围着那些个漂亮女生时,我的内心总是无端地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我嗅到了嫉妒的味道,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我不是白雪公主?”
对外貌的自卑一直延续到19岁,那时我已经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了。思想品德课上,我对着一群矮我半截的小学生大谈美,我说美有两种——外在美和内在美,学生们眨巴着天真的眼睛,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新名词,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我郑重解释道外在美就是脸蛋美,内在美就是心灵美。我一再强调人不能光有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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