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生

一脉生

自课小说2025-02-27 22:59:26
1林小北说脉脉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她吧。我站在病床边久久不动,不说去,也不说不去。窗外有明媚的阳光,透着白窗帘也仍然能感觉到刺眼。林小北双目上蒙着厚厚的纱布,他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么?我想这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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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北说脉脉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她吧。
我站在病床边久久不动,不说去,也不说不去。窗外有明媚的阳光,透着白窗帘也仍然能感觉到刺眼。林小北双目上蒙着厚厚的纱布,他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么?
我想这些的时候林小北以为我用沉默在拒绝,他呼吸急促,脉脉我求求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死有余辜。可她还是个孩子,你去看看她吧。
我翻看着警察交给我的皮包,她的身份证上写着金生生,出生日期1984年6月12日。
孩子?她比我还长了两岁,林小北却把她叫做孩子。是不是,我跟着林小北太久了,所以他才会认为我已经老了。也或许,我的确老了。
我说,她死了。
林小北脸在瞬间苍白,我不相信,我都没死,她怎么能死呢?我不相信。
她的确没死,不过我可以马上就让她死。
我看着她的呼吸机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很想掐断连接着的那根细管,或者我也可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那根管子碰掉然后走开,还是趁医生不注意把药弄混然后一针打下去就一命呜呼。
不过我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因为刚刚医生把我当做亲属很郑重的谈了话。虽然我上学少,英文字母都认不全,更不懂什么叫DCM。不过我却听明白了医生最后那句话,就是即使她不出这场车祸也活不长久。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都很敏感,她突然睁开眼睛醒了。我只好把手从药水管上不太情愿的拿开。她躺在白被单里,尽管带着氧气罩,仍然看得出有细致的眉眼。刹那间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女子。
他怎么样了?她开口讲的第一句竟然和林小北是一模一样的。
我说,他死了。
她猛的从床上弹起来,扯乱红红黑黑的线,引得机器一阵嘀声。

2
我回到脉脉唱,拿了金柜里面所有的钱。
两个男人跟在管楼面的女主管后面拦住我,脉姐你做什么?
他们从来不叫我嫂子,即使比我大上一轮也全都叫我脉姐。招牌上纯白的几个字——脉脉唱,我起的名字,有我的名字。可是这里却完全不属于我。这么久了,我明着是这个KTV的老板娘,实际上我还不如大厅酒吧里压台的歌女说话来的有份量。
我把金生生的身份证递给她,我说你也认识这个人吧?她面色微窘,脉脉姐,其实林哥对你很好。
我说既然你认识她那么我现在拿钱是去救他们俩的命的,他们出了车祸你知道么,如果林小北死了,你们都得失业。包括我。
没有人拦着,我就那么抱着一堆明晃晃的粉色人民币穿过大堂,在门口拦了出租车。有人在后面追着我,脉脉姐我开车去送你吧。
我没理他,自从林小北成功的出了车祸以后,我再也不信任任何人。
我拿着那些漂亮的粉色纸张在整个医院里分发。包括擦楼梯的清洁工。他们都很怀疑的看着我,我坚定的一字一句:不要让他们互相知晓彼此的消息!如若问起,就说死了。免得牵挂。
护理长像母亲一样很温柔的抱了抱我。脉脉你是何苦?
是啊,我何苦?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两个本应该是我可以舍弃生命去拥有的人。
我十七岁开始跟着林小北。那年我中专还没毕业。
在我爸的葬礼上第一次见着了林小北,他是要债的。一脸猥琐的继母指着我,这是他女儿,他死了什么也没留下,要钱没有,不然就把她带走吧。
林小北长的很清秀,并不像是曾经在电影看到过的讨债大哥的凶狠和丑陋。在他眼睛里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和心疼,本来我的生活就是地狱,父亲走了继母不可能容忍我和她一起生活,当然我也一样。于是我一身白衣瘦瘦俏俏的站在林小北面前,我说你带着我走吧,求你了。继母推着我上前,对对,把她带走吧,父债子还嘛。
林小北一把扯掉继母搭在我身上的手,吼道让开点,你手脏。
就这样我被林小北带走了。当晚他把我举到他身上,他说我那么小怕压坏了。我执意钻进他肩膀底下,绽放如一朵将开未开的花。

3
医院永远都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腐肉的陈朽臭气。我隐约听得见小孩子的啼哭声,我以为是幻觉。转过楼梯拐上走廊,长长的走廊上有夕阳透过玻璃窗投下的斑驳光点,随着我的脚步一晃一晃,在走廊的尽头,有两个小小的女孩子蹲在角落里,她们悄声的哭泣着,止不住的悲伤。看到我她们抬起头来,在看清楚她们正脸的刹那,我怔住了,那遥远又近在咫尺的面孔,是二十几年前的我。
我出生时姐姐两岁,刚刚会学话。爸爸嫌我不是男孩儿,从出生都没抱过我。妈妈还没出月子就开始摆弄门市的小商铺,那是两个女儿的生活来源。于是只剩下小小的她扒着小床照顾我,或许那时候在她眼中我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天使和她做伴,父母无何止的争吵中只有我牵着她的一根指头不哭不闹的永远冲她微笑。那时候我没有名字,她依着妈妈的嘱咐照看着妹妹。她以为那个还没有牙齿的小天使名字就叫妹妹,于是口齿不清的每天每天喊个不停。
很久之后,所有的人都管我叫脉脉,妈妈说是她起的名字。
尽管她长我两岁,可是从小我就长的比她壮。妈妈辛苦赚的钱除了被爸爸抢去赌钱,其他的全用来给她治病了。爸爸输了钱便指着她骂,丧气丫头,死了算了。
她吓的不敢哭,妈妈不在家我们便躲在大衣柜里,黑暗中她和我说她心脏里有个小虫子,每天都在吃她的心,有一天心吃光了,她就死了。我说等我再长大一点就把心分给你一半,这样你就再不会怕有小虫子了,也不用再吃药了。
还没有等我长大,妈妈就再也不肯忍受的独自走了。她在家门口出了车祸,司机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大声的嚷,是她自己撞上来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但是没有人相信,因为妈妈手里拿着两个还带着热气的烤地瓜,再苦再难都扛下了,她怎么会直到现在才丢下女儿呢。.
那年我四岁,大概是我第一次走进医院的样子,病房里的大人们进进去去忙成一团,却没有一个人来管我们。姐姐牵着我的手,她的手很凉,触到我的皮肤上让我打了个冷战。我又冷又饿,姐姐把染了血的烤地瓜给我吃,她小心翼翼的剥着皮,掰成小块喂到我嘴里。烤地瓜香香软软的,是我最后对妈妈的记忆。其实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妈妈死了代表什么,反正我对她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她每天走的时候我还没醒,回来的时候我常常睡着了。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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