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唱夫随也相和
父母的婚姻稍微有些悖逆常理。母亲大,父亲小,母亲是姐,父亲是弟。母亲多吃一年饭,多食一年盐,多行一年路,所以在我们家,母亲主事,不过父亲并不是妻管严的那种,他至今掌管家中的经济,却听从母亲定夺。其次,
父母的婚姻稍微有些悖逆常理。母亲大,父亲小,母亲是姐,父亲是弟。母亲多吃一年饭,多食一年盐,多行一年路,所以在我们家,母亲主事,不过父亲并不是妻管严的那种,他至今掌管家中的经济,却听从母亲定夺。其次,论相貌,母亲至今还是个美丽的老太婆,父亲却长有一幅五短身骨,皮肤黝黑,论性格,母亲性情温柔如羊,父亲年轻时据说是泼皮猴一个,羊如何驯服得了猴?自然匪夷所思。由结婚的照片看来,母亲面容清秀,齐齐的刘海,长长的麻花辫,该算是一位美丽的村姑,因而母亲有两次被人追捧的经历,但不知是母亲觉悟高还是昏了头,拒绝了地主家的聪明小伙,也拒绝了外婆给她配的领养的舅。按常理,母亲那样挑剔,该找个相当的小伙,但却被父亲追上了。父亲什么人?年轻的时候调皮得出骨,掏鸟窝掘地薯那是小事,据说有一回竟然在树上撒天尿,对准了人家磨鱼饲料的石磨孔,险遭阉割之灾。父亲曾被上海的舅爷爷收为养子,但在区区小阁楼里大施拳脚,外加水土不服,自然惨遭遣送。后来长大成人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与叔抢食饭桶剩羹,竟然将饭桶倒扣至叔的头上,又险遭驱逐出境。按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理论推算,如若我继承了父亲的这些泼皮因子,那我恐怕不只是一只顽劣的猴子了,幸好,天无降大任于我也。我是父母的长女,在母亲的调教下,尚柔韧,能静得下心来绣花做毯还像那么回事地读书,于是便有人说我像母亲,夸我呢。
其实像我父,也不赖的,父亲天资聪慧,无师自通木匠、泥水匠等许多活计,我们这个小家的一步步由贫穷而殷实很多都是仗了父亲的这点子小聪明。当然最终得归功于母亲调教有方。母亲的调教才让父亲将这些小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父母结婚的时候,是遭奶奶的反对的,老人不喜欢属羊的反大了父亲一岁的母亲。但父母的婚姻在那个时代也有点小小的壮举,他们的“自由”婚姻仗着父亲雷厉风行的性格和母亲的漂亮贤惠自然最终是令人刮目的。
父母的洞房和爷爷奶奶的老房只隔一条苇席,父亲结婚时穿的袜子是鸳鸯的,并不是特立独行而为之,实在是贫穷哪,据说铺床的棉胎被花布包裹着,待母亲拆洗时发现竟然是藏有暗洞的老棉胎。母亲忆苦思甜时常常会摇摇头说:“嗨,那时家家日子都不好过,只是像你父亲家这样的也真是贫穷到根上了。”不过那时贫穷的人根正苗红,母亲兴许就是冲着这点恋上父亲的。
结了婚,父亲还是父亲,仍然楞头青一个,经常惹是生非,父亲的雅号“齐天大圣”一直持续到我童年时光,那时我是很以此为荣的,在乘凉的场上,我边在竹榻上蹦跳边拿父亲的雅号抖出来逗小伙伴羡慕,那景象是我童年生活中十分幸福的回忆。
殊不知为了驯服父亲的这些劣性,母亲是何等样的辛苦。父亲很聪明,被大队干部派出到太湖当运输员,但父亲不喜欢听人摆布,经常惹事生非与干部对着干,母亲导致诲之,均无济于事,母亲就以柔克刚,竭尽“威逼利诱”之能事,这当然是在牺牲自己的基础上而为之的,父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亲生闷气不吃饭,母亲的杀手锏用得对路了,父亲的脾气渐渐有所收敛。最为让父亲彻头彻尾改观的一件事是浸透了母亲的血泪的。那时母亲已经生下了我这个长女,奶奶并不看好,因为我是女孩,父亲似乎也并不懂得体谅母亲。
一年后母亲又怀上了,父亲是个粗人,哪里懂得安抚母亲那颗脆弱的心,结果母亲赌气在秋天去挖山芋,担子刚一上肩,母亲就早产了,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但兄弟们呱呱坠地后来不及抢救就死了,母亲也大出血。这五雷轰顶一样的巨大打击突然之间振醒了父亲,父亲终于懂得以一个男人的肩膀担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的责任了,也终于懂得珍惜母亲那虚弱的身躯了。父亲连夜划着小船将母亲送往苏州城里,到得河埠头后,父亲抱着昏迷的母亲跑了不知多少路终于跨进了三院,医生立即施行抢救手术,出来告知父亲:由于出血过量,为了保全生命,得取下子宫,以后再也不能生育。父亲毫不犹豫签下要保全母亲性命的单子。院外,老天大雨如注,院内母亲昏迷不醒,父亲泪如雨下。
这一次磨难让父亲换了一个人,从此他俯首帖耳拜伏在母亲的脚下。不能再生儿子了,我成了那个时代的独养女儿,凤毛麟角,有时会遭小人看低,母亲说:“女孩怎么了,我家女儿能识字会绣花,说不准比人家男孩还出息呢。”父亲顺了母亲之意放出话去:“谁敢招惹我家女儿,我跟他没完。”
我在父母的呵护下快乐地成长着,享受着独养女儿的尊贵,虽然到如今并没出息成何等样的角色,但回到邻里,父母总是以我为荣,因为我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也懂得常回娘家看看,尽一份女儿的心力。这当然也得归功于母亲。
在奶奶生命垂危的那段时光里,母亲率先向父亲提出将奶奶接到分开的这个小家来,母亲用她的实际的行动尽着赡养老人的一切职责,母亲是我的榜样,渐渐地我当上了母亲的助手,也懂得去为老人洗衣、叠被、梳头了。
母亲的言行感动着家人和邻里,自然说话就有了分量,父亲就特爱听母亲的。人说夫唱妇随,妻荣子贵。在我们家是妇唱夫随,但也其乐融融。有人说:大富有命,小富有勤。父母始终坚信要让日子好起来就只有靠勤劳,至今父母都六十多岁了,父母竟然老有所为都还坚持着要工作,母亲的至理名言是:“生命在于运动。”母亲还有一句话:“生命在于科学养生。”母亲的话有理有据,均出自半导体、电视机,所以父亲特爱听。母亲坚持天天喝豆浆吃水果,但有节有度,父亲在母亲的生活理论指点下一天都不落地磨豆浆,吃得两人精神矍铄,面色如童。每每当母亲出现在我办公的单位时总有人不无羡慕地说:“你妈皮肤怎么这么好?比你还白。”吓,我另立门户了,父母的豆浆自然恩泽不到我这边了,真希望能天天回娘家啊。
回娘家是我每周周日例行的公事。父亲会受母亲之托携着小狗在村头驻足迎我。到得娘家,母亲就会指挥开来:“老头子,去倒豆浆,去洗苹果。”把我弄得客人也似。其实我更想为父母做点什么,但父母总说:“我们又没老到非让你服务不可。”
回娘家我最感兴趣的事那便是像一只猫儿那样蹲歇在母亲身边看母亲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绣婚礼礼服,母亲至今还因为绝佳的手艺被人聘着做这一类的加工活。而父亲呢,叮叮当当在如法炮制母亲的家庭美学,几片木板在父亲的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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