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猴儿爷轶事
族里有个长辈,他不仅长相似猴儿,且心眼贼多还小气,又酷爱个面儿。由于他行二,从记事儿起,我便称他“二猴儿爷”,他官名叫啥,我不知道,也从未向大人打听过。每逢过年时,我跟在父亲屁股后面,一进门,父亲说:
族里有个长辈,他不仅长相似猴儿,且心眼贼多还小气,又酷爱个面儿。由于他行二,从记事儿起,我便称他“二猴儿爷”,他官名叫啥,我不知道,也从未向大人打听过。每逢过年时,我跟在父亲屁股后面,一进门,父亲说:小孩们儿,跟你们二猴儿爷拜年啦!我,还有我们的族兄族弟一齐双膝跪地,黑压压蓝压压跪倒一片——因那个年代物质贫乏,孩子们大多穿黑蓝或者黑青色。一般父亲辈儿的人是站着不跪的,因为二猴儿爷虽然长父亲一辈儿,但是年长不了父亲几岁。加之我们这里向来有叔侄玩嘴儿的风俗。当我们齐刷刷地跪倒后,二猴儿爷这时嘴角的三根八字胡,翘了又翘,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弯下腰搀扶我们的时候,我觉得二猴儿爷的面孔就是猴子。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见过猴子,后来初中学历史,我看了书本上猿人的图像,我觉得其实二猴儿爷更像原始人。通常二猴儿爷搀扶我们的时候,我们故意撅着屁股不起来,那意思是让二猴儿爷给更多的包纸糖果,或者花生、黑枣之类的,那年头儿是没有压岁钱的。二猴儿爷虽然出了名的小气,因为是过年,他又爱个面儿,所以给了我们一把,我们要两把,直到他嘴里说:没了没了没了!双手端出装有糖果花生黑枣的筐子,我们族兄弟们一齐手伸进筐子里,各取所爱把兜子装满才作罢。
这时二猴儿爷的小院里嘻嘻哈哈,装满了笑声。
二猴儿爷和父辈们寒暄着过年的祝福词语,把一群人送到门外;我们却比较着谁的收获多,其实我们不管是那个,瘪瘪的兜子都鼓胀了起来。那真是一年中最乐的一天。
走到大街上朝另一家去拜年的时候,父辈们还授计谋于我们:小孩们儿,啥时候想让你们二猴儿爷,给你们买嘴儿吃的时候,他说没钱没钱没钱!你们就当当当当当当……做出敲锣状,他不给,你们就敲的不停,最终他会说:没法子没法子,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毛钱,给你们买糖吃;你们记住,这就叫猴儿不上杆常敲锣。
二猴儿爷虽然早已作古,但是二猴儿爷所做的几件大事情。像国家的历史大事件一样,在我们村儿里传来传去,以至于茶余饭后人们说起来,生动得就像二猴儿爷仍然健在!
一次,生产队里有个装300斤粮食的大瓷缸,在挪动的时候,咣当碰在了墙上,声音炸了,虽然不仔细看不到缝隙,实际上已经有了暗缝。几个父辈儿的人想糊弄二猴儿爷几个钱花花,有天晚上,队长说队里有个闲瓷缸要处理,作个价,谁需要谁就用了。明里每一个人都通知了,就是不通知二猴儿爷,但是又故意让一个人支支吾吾地透个口信儿给他。计谋定好,几个人在队部里抽着旱烟袋,讲着《三国》故事,逗乐。
吃罢饭,一袋烟功夫,二猴儿爷雄赳赳地向队部走来,幸好是夜晚看不见猴急的面孔,但是听脚步听语气就知道二猴儿爷是真的生气了,他一脚踏进队部,人没有站稳,就大声嚷嚷:咋队里卖缸不通知我?!就看我二五眼?这伙早就设计好计谋的人,故意装出理亏的样子,一个个闷头抽烟,不吭声。待二猴儿爷发作够了,队长说,既然你想要你就要了吧,10快钱,是够便宜的了。
二猴儿爷当场给了队长10快钱,次日和儿子一起把大瓷缸用麻绳摽起来,用大杠子抬到了家里。他心里挺美的,想,以前的两担水缸放水,连做饭洗漱老不够一天用,现如今有了这个八担水大缸,起个早儿,去井里把水挑满,够三天用的,在不用天天起早儿,去井口站队了。
大缸放在院里阴凉处,第二天鸡刚叫两遍,二猴儿爷就脚踏黎明的曙光,一担又一担,一口气把缸担满水,他放下扁担,舀了一瓢井拔凉水,像牛一样咕咚咕咚,一气喝完,心里那个舒坦,像喝了二两小烧儿。待第二天太阳起来的时候,二猴儿爷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到院子里一看,水缸底下湿了一大片,就像在褥子上撒了一大泡尿。二猴儿爷几步走到水缸跟前,双手扶缸一看,傻了眼,缸里的水剩下不过一柞深。原来这缸刚倒进水,没有啥动静,水静止后,慢慢地从暗缝隙里浸水……
二猴儿爷知道上了当,只能打掉牙自己肚子里咽下去。队长见到他问:二猴子你得了便宜缸,不给俺买包大前门抽抽?二猴儿爷没有好气地说:有个大肛门,你抽不抽?你还是留着早就抽吧!队长说罢,呵呵呵笑着走了。
二猴儿爷自留地里种了两个畦子红萝卜。腊月里他到集市上去卖,临近中午,有个买萝卜的汉子蹲到摊位前问:一块钱多少斤?15斤。汉子说,给我称一块钱的。二猴儿爷拿起称说,你挑吧。汉子嬉皮笑脸地说,不挑不挑,你一次给我称一毛钱的,我回去好给别人分。二猴儿爷刚称了两次,恍然大悟,知道碰见了茬儿。因为每次称一毛钱一斤半,一
个萝卜不够一斤,两个萝卜不够二斤,又一斤半多。碰见了占便宜的主儿。二猴儿爷不卖,那汉子又吵又闹说:我又不
少你的一分钱,为啥不卖?俺的钱不能花?一会儿围拢了一圈人。二猴儿爷虽然小气,但在小气与面子的面前,他总是选择后者。二猴儿爷拧着眉头,板着面孔,无可奈何地一称一称地卖给买萝卜的汉子,称了八毛钱八称萝卜。这一宗买卖二猴儿爷损失了大约三斤红萝卜。关键这个方法有点儿损有点儿阴。
转眼到了年关,街上一个卖栆的在吆喝:谁买栆,又干又甜的本地栆哟,皮薄肉厚!二猴儿爷忽然觉得这声音好耳
熟。出门定睛一看:原来是前一段买他萝卜的汉子。真是冤家路窄,没有多想,二猴儿爷扭头回家端了一个筐子,喊道,卖栆的,后走呢!一块钱给多少栆?卖栆的汉子回头一看,目瞪口呆。二猴儿爷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给我称一块钱栆,你要一个栆一个栆地给我称,因为我吃栆的时候是一个一个地吃的!称一块钱萝卜,一毛钱一毛钱称只要十称;而称栆呢?一块钱二斤,一个栆一个栆地称,称二斤要多少称?
卖栆的汉子放下栆袋子,忙不得地给二猴儿爷作揖,口里讨饶,俺家里黄嘴的孩儿,嗷嗷待哺;炕头上年迈的老母
端着碗,等米下肚,上次是俺错了。二猴儿爷松一样站着,一言不发,等一会儿乡邻们来了一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纳闷问是咋回事儿?二猴儿爷这时不紧不慢地说,卖栆的,你说吧,你把买我萝卜的事原原本本地说说,就算作罢!卖栆的无奈,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买二猴儿爷萝卜的事儿,和今天二猴儿爷买他栆的事儿说了一遍。乡亲们听了哈哈大笑,说,一报还一报,活该活该!
但是,二猴儿爷心一软,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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