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拴着三根红绳的鱼
早上,她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阳台上,那盆曾经翠绿欲滴的吊篮,如今如老妇枯黄的头发纷乱地披散下来,奄奄一息,毫无生气。地上是一层枯萎后坠落的小花,痛苦地把身躯缩成一团,只到褪尽最后一点颜色。早该为花浇点
早上,她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阳台上,那盆曾经翠绿欲滴的吊篮,如今如老妇枯黄的头发纷乱地披散下来,奄奄一息,毫无生气。地上是一层枯萎后坠落的小花,痛苦地把身躯缩成一团,只到褪尽最后一点颜色。
早该为花浇点水了,她懒得去理,也没有心情去理。
太阳把光圈锁定在窗上,她罩在光线里,有一点晕眩的感觉,身后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楼下,一辆车开来。女孩下车,与送她的男人热烈地拥抱、接吻,然后车子迅速开走。
她叹了一口气。
突然,桌上的手机又响。她只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手机一遍一遍,不不厌其烦地响着。起先,她总是狠狠地摁下拒听键。摁完了,手机隔一会又响,于是她再摁。手机再响,她再摁……后来,她干脆不管。她抱着胳膊,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笑容,她看着那只手机,任由那“我们说好绝不放开相互牵的手”的铃声唱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心都都冷了。
屋里沉重的空气压抑得难受。她穿上风衣,走到大街上。她漫无目的,迷迷茫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水桥边。
她扶着栏杆,看一圈一圈的水纹,只到头晕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她发现,桥下有一个钓鱼的人。
她越过栏杆,走过曲折的石阶,来到钓鱼人的跟前。
钓鱼人神情专注,对她不理不睬。
她蹲下来看着钓鱼人身边的桶。里面竟然装满了鱼,相互碰撞着,挣扎着。她不由地用手去拨弄它们。她摸到一条红背的小鲫鱼,滑滑的,似乎永远抓不住它。无论她怎样引诱它,费尽心机地捕捉它,它每次都会机灵地从她的手中溜走。而当她把手离开的时候,小红鲫鱼却又悠然地浮在那里。
她盯着小鲫鱼看,小鲫鱼也看她,她在河堤上,小鲫鱼在桶里。
她突然问钓鱼的人,你的鱼卖吗?
钓鱼人摇了摇头。
你是要自己吃吗?她从兜里拿出一张钱,给你,用这钱去市场买一些更大的鱼,把这条小红鲫鱼放了。她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钓鱼人说。
可菜市场的鱼也是鱼啊,你为什么要放这一条?有什么区别吗?钓鱼人问她。
她不假思索地说,那不同,我要放的这条鱼是被钓上的。
钓鱼人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顺手把那条小红鲫鱼抓住,一甩胳膊,那条小红鲫鱼在空中滑出一个美丽的弧线,扑通一声钻入水面,然后不见了。
我把它放了,我不要你的钱,但我不确保它再次被钓到。
不,你绝不会再钓到它。她斩钉截铁地说,因为它已经受伤一次了,它不会再上钩。
钓鱼人看着她,笑笑,然后叹了口气。
中午时分,苏菲打来电话,请她吃饭。
吃饭期间,苏菲对她说她的气色很不好,又问她,那件事还那样拖着吗?她说快了,法院已下传票了。苏菲叹了口气,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她笑笑,却忽然发现咖啡忘了加糖,味道是那样的苦……
夜色深沉。和苏菲吃完饭后,她就这样一直在街头徘徊,终于她感觉到累了,也感觉到冷了,她疲惫地往家走。
一辆车从她身边飞速驶过,甚至把一些积水溅到她身上。她看清了那车,早上她在窗子着看到的那辆,不同的是,驾驶副座上却坐着另外一个女孩。
她摇了摇头,嘴角升起一个满含冷意的笑。
第二天,第三天……她还是无所事事,她又去桥边看钓鱼,但钓鱼的那个人没有来。
她不失望,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她想,只要他保存着一支钓鱼的杆,他就一定会出现吧?
她猜的不错,这一次她终于又遇到了那个钓鱼的人。
她又去看他钓鱼的桶。
突然,她惊奇地发现,有一条背鳍上拴着红绳的鱼。
这条鱼?
这条鱼曾被人钓到过,又被放生,放生时在它背鳍上拴了一根红绳。钓鱼人这样告诉她。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钓鱼人。
钓鱼人笑了,对她说,不是受过一次伤的鱼就不再上钩了。
她呆呆地站着。
去买一根红绳来,钓鱼人对她说。
她若有所悟,赶快买来红绳。钓鱼人把红绳拴到鱼鳍上,对她说把它放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条拴了两条红绳的鱼放入水中。
她问,它以后再也不会被钓到了吧?因为它爱过两次伤了。
钓鱼人笑笑,没作声。
她问得紧了,钓鱼人只好说对她说,能。
她满腹疑惑地回到家,脑子里都是钓鱼的事,不知不觉,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苍白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耗着,她终于拿到了盖着法院红印的那张纸。她挺直身子走出法院,不让自己回头,但刚一离开法院,她的脚下一软,蹲在地上,手捧着那张纸放声大哭。
她换掉过去所有的用品,最后只剩下他送的那只价格昂贵、精美漂亮的手机,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一闭眼,把它扔了出去,她听到水里发出通的一声响,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昨天,刚认识的那个罗宾又打来电话,约她吃晚饭,她借故推辞了。
闲了,她又到桥边看钓鱼。
我知道你会来。钓鱼人沉沉地说。没等她出声,钓鱼人把桶递到她面前,里面有一条拴着两根红绳的鱼。
她顿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原来,真的可以钓到拴两根红绳的鱼!
钓鱼人把第三根红绳拴到鱼鳍上,然后把它放生。
你有没有钓到过拴三根红绳的鱼?她问钓鱼人。
钓鱼人摇摇头。
钓鱼人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过去有钓鱼高手,专门去钓拴红绳的鱼,然后就有富人花大价钱来买,买了再去放生。拴一根红绳的鱼难得,拴两根红绳的鱼珍贵,而拴三根红绳的鱼基本是绝品。因为,被钓一次,鱼就会变精一次,被钓过三次的鱼比人都会精,要想钓到拴三根红绳的鱼真的比登天还难。
她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男的亲密地搂着女人的肩,女人挽着男人的腰。在见到她的一瞬,男人楞住了,是罗宾。
她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她想到罗宾不久前对她说他只喜欢她一个……
她伏在桥边的栏杆上,把头深深地埋下,一任城市的喧嚣把她淹没。
后来,后来会怎样?
如果每一个故事非要一个结局,我可以告诉你,她真的见到了被钓上的拴着三根红绳的鱼。
钓鱼人说,钓鱼不是一根钓杆的事,那是一种境,一种禅,一种玄机,你明白其中的道理么?
她点点头。
钓鱼人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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