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珊十二岁，读小学四年级。她长得小巧玲珑，个头儿远不如同学高。这不奇怪，她父母都矮。父母虽然个子不高，可对女儿的学习要求不低。女儿很听话，功课一直很好。经常受到沈老师表扬。沈老师对学生很严厉，对小天珊却很温和。因为她既学习好又听话，老师最喜欢这样的学生了。沈老师上星期生病住院了，听说得了一种很吓人的病，小天珊知道后偷偷地哭了一场。
新来的班主任姓吴，是个中年女子，她整天乐呵呵的，对学生非常温和。小天珊觉得她很可爱。然而，她接班第三天就调整了学生的座位。小天珊原来坐在前边第一排，现在吴老师把她调到了倒数第二排。这个变动使小天珊一家震动不小。父亲问女儿是否违反了班规校紀，女儿使劲晃了晃小脑袋；母亲问女儿能否听清老师讲课，能否看清黑板上的字。女儿说误老师讲课声音很大，能听清。就是黑板上的字看不见，前面同学个子太高。
怎么办？打个电话跟老师说一说？不妥，还是等一等吧。就这样，一周过去了，没什么变化。父母着急了。两人决定，必须亲自去老师家拜访一下……晚饭后，母亲拎着事先准备好的十斤红皮儿鸡蛋，领着女儿来到了老师家。小天珊觉得吴老师比在班上更温和了。母亲只说来看看吴老师，没什么别的事儿。吴老师说这孩子比较守纪律，学习挺努力。
第二天放学回家，小天珊高兴地告诉父母，她又回到了第一排。全家人喜气洋洋，父亲晚上还特意买了一瓶啤酒，给母亲满上一杯，俩人一碰杯，干了。小天珊又能看见黑板上的字了。两周来，黑板上的字有很多都没看见。一些内容都是照同桌抄的，同桌是个大个子男孩儿，字乱糟糟的看不清。
两天后，小天珊放学回家又哭了——老师又把她调到了倒数第二排。父母又犯愁了，父亲问女儿是否犯了什么错误，女儿使劲摇头。母亲推测的结论是：不该送鸡蛋，礼太轻了。
吴老师不会不喜欢我了吧？为什么不喜欢我呀?为什么？为什么呢？小天珊躺在被窝里，流着眼泪想了很久。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又回到了前边第一排。她笑了，笑得很甜。母亲没看见女儿的笑容，她正躺在女儿身旁，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泪水长流。
早晨起来，女儿说头晕。母亲一摸，呀！女儿的小额头烫手呵！小天珊很快被送到诊所，她今天不能上学了。
旁晚七点多钟，母亲接了个电话，吴老师打来的。母亲忙道歉：“哎呀，吴老师呵，孩子病了。啊，对不起，应该跟您请个假，就是不知道您的电话号码。啊啊，现在不烧了。啊啊，刚才又扎一瓶滴流。啊啊，好，谢谢您问候，再见。”“猫哭老鼠！”母亲放下电话骂了一句。
小天珊横躺在炕上，母亲在喂她面条。她吃着面条看着电视，平日里没这种享受，每天只能看二十分钟动画片。多一分钟都不行，母亲管的很严。这时候，有人敲门。母亲开门一看，吃了一惊，是吴老师，身后还有一个男人，很文静，手里提着很多水果。
坐在小天珊身旁，吴老师说：“从明天开始你就总是坐在第一排，不变了。”“谢谢老师”孩子笑了。这时，文静男人问小天珊：“坐在后排能看见黑板的字吗？”“不能。”“为什么不向老师提出来呢？”小天珊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母亲。“孩子胆儿小，不敢。”母亲微笑着回答了文静男人的问话。“您做为母亲，也不敢问一问原因吗？”母亲微笑着说：“不敢问。”文静男人问：“怕什么呢?”母亲微笑着看了看吴老师。吴老师说：“怕老师给孩子气受，是不是?”母亲仍在微笑。然而，谁都看得出来：母亲的微笑是强装出来的。“对不起，让你们着急上火了。这是我的同学，在报社工作。他托我做个实验：看一看老师虐待学生后，家长和学生的反映。”
这时，文静男人站起身，从衣袋里拿出皮钱夹，从里边捻出一张佰圆钞票放在小天珊手里：“叔叔来得匆忙，没给你买礼物，星期日让妈妈陪你去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