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尘

乱世浮尘

箭笴小说2025-04-24 03:49:53
开篇武林史第二卷三分天下之无崖城第三百一十一页。大德封天二十四年至二十九年。封天二十四年无崖城翦愔与月家大小姐月翎惜共结连理,三个月后,月,翦合攻沐家堡,战事持续半年,半年后翦愔失踪达一年,其姑姑翦歆
开篇
武林史第二卷三分天下之无崖城第三百一十一页。
大德封天二十四年至二十九年。
封天二十四年无崖城翦愔与月家大小姐月翎惜共结连理,三个月后,月,翦合攻沐家堡,战事持续半年,半年后翦愔失踪达一年,其姑姑翦歆主掌大权,夺沐家堡领地三分之二。
封天二十五年翦愔重现,归还沐家堡所有领地,停战两年。
封天二十七年翦愔休妻,与沐家堡合灭月家,历时四个月。
封天二十八年翦歆带暗部偷袭沐家堡分寨,引起战火,七月初三,翦愔与沐家密谈,未果,战起。
封天二十九年翦歆中毒身亡,翦愔灭沐家堡,天下三家合归无崖城,同年十二月初翦愔再次失踪,无崖城易主。


封天十二年。
九月连城,凝月如水,树影如云,素风若丝,夹融着暖气的秋风,荡起湖心的船吹动着盈盈的荷叶,船头的人儿似要羽化登仙。白色的轻纱,掩住朦胧的双目,氤氲的水气四散飘零,我哭着:“娘,不要丢下愔儿,愔儿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轻舟上的女子露出星辰般的笑,却不知为何带了点点苦涩,那一刹那的风情似要融入心扉,泪水终是冲破堤岸,从和我一样的紫瞳中散溢出来,“愔儿,不要哭,娘很快就回来!”
“娘!”哭声中杂糅着悲凉,她却不再看我一眼。湖面的轻舟淹没在浓浓迷雾中,可娘的声音还在江南潮湿的空气中伴着轻绒飞扬:“愔儿,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呆愣地望着消失的人影,却感觉身体的重心下沉。
“愔儿,不要哭。”不知多久后,手被缓缓地托起,恍惚中,有人扶起我的背,将我从地上抱起“不要因为一些小波折就萎靡不振,若是小云看到你这般模样……”来人微微一叹,“唉!以后就跟着我吧!”
我冷冷甩开他的手,“我不要你同情,娘不要我了,谁要和你这外人一起,我讨厌你。”早已忘记了当时的感觉,心中脑中只剩一个念头,远离这个人。
可最后,我还是跟他走了,心甘情愿地伴着他。
因为,他告诉我,他是我爹,是娘一生都割舍不下的人。
可是,我真的恨他,剥夺了我六年的记忆,殊不知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苟活在这世间又有何意义。活着,并不只是为了不痛苦。
他,真的明白吗?
娘死的那年,我六岁,空白的记忆,让自己以为有了一个新的人生。
芙蓉初谢的新秋,堆积了无限的忧怨,却被深深藏在了心底。


“打他,打他,打死这个紫眼睛的怪物。”站在家门口,努力回忆着过去,但脑中依然是一片空白,“我是谁,为什么我的眼睛和别人不同?”我总在问,却始终寻不到答案,出神时,一群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拿着砖丢过来,对着我又是戏谑又是憎恶地喊着,“紫眼睛的怪物,真该死!”不想去躲,也自知根本无法躲过,只是默默地杵着,嘴角浮出牵强的苦笑,等待所有攻击铺天盖地而来,闭上眼睛的瞬间,却感到一个人影跃过,挥手阻住飞来的物体,坚定地护着我,大喝道,“谁敢欺负我们家愔儿?”那群小孩蓦地散开,灰溜溜地朝四处奔去。
我瞪着他,死咬着下唇,手心被指甲掐得惨白,“不用你管!”须知,一个人就算失忆,但对人的感觉永远不会改变,醒来见到他第一眼便无故地恨上了,即便这个人自称是我的父亲。
我从不信他,更不想去相信任何人。
他俯下身,牵起我的手,我拼命挣扎,终究无法挣脱那股强有力的桎梏,不情愿地朝近处的竹屋走去,夕阳的余辉打在他消瘦的面庞上,映出点点霞光,四周散溢着淡淡的芬芳,熟悉的气味漫无目的地萦绕着,整个人恍若跌入万劫不复的深谷,身体一直在下沉,却又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宁笼罩着。
光线渐渐淡了下去,昏暗,直到完全消失。
沉睡的感觉,真好。
再次醒来,身边坐着的依旧是那个人,“愔儿,爹爹要去陪你娘了,你可以忘记爹,千万不要忘记你娘,更,不能忘记自己,记住,你叫——翦愔,你将会成为无崖城的新主人。”
“爹会还你记忆。”声音还在耳畔浮动,眼前的人却似折翼的蝴蝶怦然跌坐在地上,毫无血色的双唇露出一丝无奈却淡然的笑,喃喃低语,“小云,我来陪你。”
都走了。
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或许,有些东西从来就不曾拥有过。


身体中一股气流在穿涌,怎么也压制不住,似要破胸而出,撕裂的痛苦硬生生割断了意识,这混蛋到底要做什么,连死了都不放过我。跌跌撞撞地奔向近处的桌子,却一个踉跄,被桃木箱绊倒了,上方原本放着信,飘然落地。
很薄,很轻
强忍着痛打开。
愔儿,爹二十年的功力已尽数传给了你,若身体不适,服下箱中锦盒里的“三世”。“三世”可解百毒,亦可调理内息,天愁是爹爹配剑,也是历代无崖城城主的信物。蝉翼飞刀是你娘的防身之物,今日也留给你。《无崖》为翦家传世之物,好好修习,不可辜负众人的期望。
不日,你姑姑便会来接你。
爹,不能陪你了。
翦羽绝笔
吃力地取出“三世”,服下,胸中翻腾的气流刹那间消失了,整个人蓦地舒畅了许多,但大脑深处似有什么在拖拽,奇痛无比。
记忆纷至沓来。
娘跃下湖面,爹牵着我的手,清晰,真实,却又虚幻,遥远。是三世的药效吗?
原来,回忆并不美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既然夺走了,为什么还要还回来。
爹!让我恨你,好吗?
轻轻闭上早已泛滥的双眸,却如何也抵不住自己的心,口口声声说不爱,说讨厌,当真正失去后才明白,那样的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或许,从来就不曾有过。
想起,忆起了种种过往,怨和恨,竟就这么淡了,可是一切早已失去了意义,麻木空虚的眼神,连自己也生了一丝心悸。


第二天,竹屋外来了很多人,乌压压的一片,细致的衣着泛着金属的光泽,片片鳞甲见得分明,头顶的钢盔垂下半面凯甲,神色完全见不真切。
一群深沉的阴郁之中,缓缓飘过一抹红,惊艳的红衣女子划过尘埃,半蹲下来,在我耳边低语,“翦惜,跟姑姑回家。”一阵暖风随着她的声音,融入我的耳窝,很痒,却出乎意料的舒服。
家,我还有家吗?不知为何,却听话地牵起她的手,好软,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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