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大陆的念歌
听了德沃夏克于美国纽约作的《自新大陆交响曲》,凡四章,每章可独奏,但若同奏则须按其序,是以我依次听毕。不知为何,最为令我有记忆力的却是第二章。我倒非为了合众人之口,亦拜附于给它的“一切交响曲慢板乐章中
听了德沃夏克于美国纽约作的《自新大陆交响曲》,凡四章,每章可独奏,但若同奏则须按其序,是以我依次听毕。不知为何,最为令我有记忆力的却是第二章。我倒非为了合众人之口,亦拜附于给它的“一切交响曲慢板乐章中最动人的一个”之称,而勉强自己的省美意识,说些空话。它真的是被我听进耳朵后,耳朵被其占有以停留下来的。
乐曲开始是简短的引子,管乐在低音区吹出情绪低沉忧郁的和弦之后,英国管随即吹出了与闻名于世的《念乡曲》极其相称的主题,这使我看到一个远处他方又面对一切与本土有着绝对差别的地方的人,孤独的伫立在那里,深情地眺望着远方,可是目下是“暮霭沉沉楚天阔”的景象,把他欲看见的都给隔断了,这时他内心充满了惆怅。而同时他依旧稀冀着,因为他知道他家乡有多么美好。于英国管中流动着主题的最后四小节里,我自己不知不觉成了思乡者,看着美好的家园,很想进去,可就是不能,而且画面渐渐地远了,变得依稀剩个轮廓。我的泪水忍不住往眼框子外滚动。虽然乐声渐弱,第一部分节束于此,那背乡的不舍与无奈还是幽幽地纠缠着我。
第二部分以弱起承接上一主题,接着是由长笛、双簧主奏的以#c小调为调式的副主题,旋律采取动机重复发展的手法,小提琴和中提琴奏震音衬托,忽而弱之,忽而强之,思乡之感遂动荡于我心,觉同沸水一似。而后节奏拉宽,低音提琴凭借切分节奏,使旋律在起伏中又显得均匀。这个主题又巧妙地与于前主题构成复调,使我的情绪更为深沉,就是一个有了哲学思想的人。
有了高深思想的人,必然对生活有着理性的乐观的认知,而且可以把握住他能够把握的一切。所以紧跟着的是一个活泼、明快、舞动性的主题,我很自然的溶合到了其中,并无突然之感。
双簧、单簧、长笛及小提琴于低音和弦上轮流出现,对位和持续高声部逐渐增多,力度渐强,我个人的思维在这多声部的复调织体中已然独立起来了,它就是一个巨人。但这个巨人虽说大,也只是在我一人之目,不禁世人串到我意念中,他们的面貌使我感到陌生又熟悉。此时英国管又吹响了思乡的主题,有了哲理性的情感压抑的不再是于个人了,它于内在压到了每个人对祖国的深爱的情感上。音乐的时断时续,正是我——本来是作者——的情感在乡途中一点一点拾起的碎片!
大家皆说这一章最为简单,我也这么认为,可我也不这么认为……所以音乐不在于复杂,而在于真实!——其实自然的事物更能与人深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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